我是小北,在保險業服務了十八年,但不論是穩定升等,或是取得什麼樣的專業認證、國際獎項,我始終認定自己是一名業務員。
大家對這份工作的內容不陌生,卻往往不易體會其背後意義重大。由於我有某種程度上的情緒表達障礙,也就是俗稱的偶包,所以下面對於工作內容的介紹,可能偏向平淡簡單。
生一次病就花掉一輩子的存款,怎麼辦?
我對這份工作最常用的描述,是「賣書」,賣的是「要保書」和「聘書」。在這過程中,我參與了非常多人的喜怒哀樂與生老病死,也為自己的人生之書增添許多章節。
故事翻到2018年的那個夏天,一位平時開朗幽默的大哥打了通電話過來,我接起後劈頭就問:「平時不會打來的人,今天是有什麼好康要分享嗎?」他不改幽默本色:「我剛去醫院,醫生說我得了肺癌,在淋巴上看到七顆腫瘤。這要算是好康的話,分你幾顆也沒什麼問題啦!」電話另一頭的我嚴肅了起來,「明天我去你家了解一下情況,看能不能給些建議。」就這樣,我結束了那通電話,雖然不是第一次遇上這種狀況,但當下仍感到震憾。
翌日到了大哥的家中,大嫂愁雲慘霧地坐在左邊,大哥卻一派輕鬆地坐在右邊,左右兩邊彷彿高低氣壓,碰撞出中間的交界區,自然成為我的一席之地。大哥非常反對化放療,大嫂看他想放棄治療,不禁眼角泛起淚光,我則建議轉診到其他醫院,尋求更好的解決方案。果不其然,當時剛出現比較成熟的免疫療法,在基因配對後醫生也宣告大哥適用,但那療程大約是十八到二十四個月,每三周要注射一次,每次大約十二萬!換算下來,一年要兩百多萬的醫藥費,大嫂聽了差點沒昏過去……
幾天後我又到了大哥的家裡,仍然是高低氣壓的碰撞,仍然留了一個交界區的位子給我。這次大嫂首先發難:「這個醫藥費我們負擔不起,又不能不醫,怎麼辦?生一次病就要花掉我們一輩子的存款、退休金,真的好不公平……」身為一家之主的大哥,這次也沒辦法強硬地說他就只要這種療法。我有備而來,說:「沒關係!大哥有保險,額度也夠,只要依循這樣的方式去理賠,醫藥費是不用太擔心的。」在說明完保障內容可以怎樣與療程配合,大嫂半信半疑地稍稍放下了心--畢竟大多數的人,是不太敢相信每年繳交一兩萬塊的保費,居然能夠創造上百萬的價值,但基於對我的信任,便開始了免疫療法的路程。
半年後,大哥狀況日漸穩定,由於幾乎沒有副作用,他看起來比一般人印象中的癌症患者要健康許多。在風和日麗的這天,我照慣例來做理賠服務,不同以往的,是家裡的氛圍跟窗外的天氣相比毫不遜色,所以我愛坐哪就坐哪。在我剛坐定、檢視收據文件時,大嫂突然開口:「小北,謝謝你,你是我們家的貴人。」當下我心裡喜悅滿溢,甚至比上台領獎還開心--可能領獎對我來說是家常便飯吧。
「沒什麼,這是我應該做的。」這句話被我的偶包淡淡地說出口,但感動深深地存放在我心裡。
儘管日日折磨,她卻未曾想過要放棄
不知道是體質的關係,還是命運的設定,有一天,我轄下的業務員忽然告訴我:「上個月我去做健康檢查,報告出來了,我好像得了乳癌。」「蛤?什麼叫好像?是就是,不是就不是啊!」我驚嚇地說。她低著頭,小小聲補上一句:「你能不能找一天陪我去醫院?」那是2021年,Covid肆虐的那年。
看完報告的當晚,我們遵守著防疫措施,不在室內聚集,來到河濱公園。她因為報告的結果,一句話都說不出來,而我試著突破僵局,脫口而出:「雖然沒有經過醫學證實,但我聽說乳癌比較容易發生在不輕易訴苦的人身上。」聽完她淚水止不住地落下。「別難過啊,要是說錯什麼,我跟妳道歉。」過了一會,她緩緩開口:「你沒有說錯。從小到大,我一直跟家裡關係不好,不管是情緒勒索或是過多的期待,都一直壓抑、控制著我。即便如此,家人還是偏心,沒把我當一回事,這三十六年來,我活得不像自己。」「能勒索妳的永遠都只有妳自己。」
那天,我把所有自己聽過的金句、學過的理論跟她分享,我不知道那算不算接住她的情緒,但她似乎好些了。
隨之而來的,是一連串的化療、標靶,各種副作用在她身上一項沒少,從掉髮到光頭,從切除到重建,儘管日日折磨,她卻未曾想過要放棄,反倒轉換心態,積極過好每一天,就算可能是最後一天!我的業務跟我一樣,也許會迷路、會徬惶,但我們都選擇堅強。
我的保險人生故事書仍在編寫中,精采難忘的外傳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新增,而這份工作帶給我的辛勞、感動以及生命價值,也不斷地更新。感謝這份有苦有樂的工作,豐富了我人生體驗,而這些體驗都將化成養分,在某天幫助身邊有需要的人。
作者簡介:小北,無限期在保險業招募夥伴的業務主管,喜歡用最簡單易懂的方式講述保險,協助客戶利益最大化的方式使用保險,立志不會再有人不懂保險而受害。
沒有留言:
張貼留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