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記憶藏寶圖】劉素美／葡萄園的回憶

2019年7月31日星期三

【記憶藏寶圖】劉素美／葡萄園的回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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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9/08/01 第4504期

精彩內容

◎今日繽紛

【記憶藏寶圖】劉素美／葡萄園的回憶
【青春名人堂】印度尤／我在印度找訊號
圓寶／人生幽谷，請陪伴我

今日繽紛

【記憶藏寶圖】劉素美／葡萄園的回憶

劉素美/聯合報

故鄉彰化的葡萄園其實不只種葡萄，因為葡萄是大宗，所以大家就以此簡單直呼。

記憶中，園裡種過檸檬、棗子、橘子、柳丁之類的。檸檬當然酸不溜丟，再怎麼飢渴，也不會傻到想摘顆來吃。倒是那半世紀前的棗子品種，顆粒小又澀，可當年也是吃得津津有味。不只棗子，懷想起來，那時家裡、園裡種過的柚子、芭樂、蓮霧、楊桃、龍眼、釋迦……個頭和甜度自是和今日的品種沒得比，但孩提中的記憶，卻是無與倫比的有滋有味。

我拚命拔，它死命長，誰也不服輸

葡萄園占地約四、五分，分成兩大區，平常就一扇「伊伊歪歪」的木門，以鏽著的鎖頭閂著，能防什麼？防一小陣斜風細雨吧。那時倒也沒聽說葡萄棗子失竊過，若有少那麼幾大串，該是入了我們這些猴兒的肚吧。

葡萄園種的葡萄品種不少，那時最常聽到的就是「巨峰」。我曾驕傲地向老公炫耀，小時候，我們都是吃現摘的「巨峰」葡萄長大的。老公曖昧地掃描我片刻，淡淡說：「栽種沒施肥嗎？欠缺點養分。」這傢伙又皮癢！還有一種綠色的，味道特別甜滋滋，據說是釀酒用的，至今，再沒吃過那款滋味的葡萄，是小時的記憶先入為主，還是現在好吃的太多，嘴刁了？

叔叔在園區右側搭建了間小工寮，除了擺放農具和肥料外，裡面有張床可以小憩，那時，我以為能在那午睡片刻，串串紫精靈環視著，風吹來，葉葉翻風葉葉騰，作個白日夢挺有野趣的。然而，自從瞥見一條又長又粗的蛇，打從門前慢條斯理地ㄕㄜˊ過，美夢完全幻滅，從此，我與工寮保持距離，但也沒聽過蛇傷人的事件。

當年，兄姊和爸媽住在苗栗，我最乖，阿嬤把我留在彰化，也因此，我的童年□月更多彩。白天裡，叔叔嬸嬸們帶著工人到園裡做活，我最喜歡跟屁，又不想惹人嫌，就勤奮地幫忙拔草。

園子是長條狀，每一畦有條小河溝，溝兩旁種滿葡葡樹，合抱成拱型的葡萄架，一眼望不盡。溝裡不常有水，於是溝裡、溝岸邊冒出的草除也除不盡，前頭才拔盡不久，幾天後，它又賊賊冒出來；我拚命拔，它死命長，誰也不服輸，那就來鬥吧！

路過的阿嬤、大嬸們見了我這般勤奮狀，便開始口耳相傳：「那個ㄨㄨ的查某孫，有夠乖啦，細細漢啊就真骨力咧挽草，足感心欸！」既然英名在外，就繼續拔呀，反正我有的是美國時間。累了，抬頭一望，串串飽滿誘人的紫都要涎下了，隨手一摘就一大串，入囗一顆又一顆，甜哪！嬸嬸說，要吃就吃整串，每串少幾顆，賣相便不好。

你們要入誰手入誰口，別忘了我除草有恩

不能錯過的還有採收季。一早，大人們已採收好準備出貨了，一串串套袋的葡萄幾十箱，從白色袋口透出的紫特別晶亮，好似發著光對我眨眼道別。再見了，此去，你們要入誰手入誰口，別忘了我除草有恩喔。

那段歲月我和尚未生養的三嬸同住（三叔當兵中），她待我極好，我是她唯一的「孩子」。三嬸常幫我裁製漂亮的洋裝，也會帶我回她娘家吃好料。阿公阿嬤很疼我，尤其阿公是美食甜點主義者，半世紀前，家裡就訂購玻璃瓶的養樂多，飲用前，以專用的挑針戳起紙瓶蓋，幾口飲盡酸甜好滋味，配上阿公買的各類夾心餅乾，牙齒不蛀才怪。

阿嬤釀了幾罈葡葡酒，放在爸媽原先住的房間裡，我常到那房間留連。坐在紅眠床上，帷幔破舊了，一口老鐘停擺了，裁縫車早就鏽跡斑斑，車不攏□月流逝的隙縫。打開那座幾乎頂天的簞笥（衣櫥），是媽媽的寶貝嫁妝，一股熟悉的味道撲鼻，還有多久他們會回來看我？

阿嬤有時會進來查看葡萄酒，當她轉開瓶蓋瞬間，濃濃葡萄酒香瀰漫，大不同黑松汽水和沙士的氣味。阿嬤舀起一小杯，讓我嘗了一口，好喝，甜甜不辣耶，想再貪杯，阿嬤笑笑，說：「憨孫，ㄟ醉啦！」

故鄉早就不種葡萄了，那塊田園也不知分產過戶在誰名下，但記憶中的葡萄園，依舊是串串紫水晶掩映發亮，一葉葉掌聲響起，這畦響過那畦，接力連天似，劈劈啪啪在風中翻滾雀躍，撼動得雜草伏地怯怯不敢挺身。此時，大蛇也無膽從容了，迅速收尾，竄進別家園子去！

【青春名人堂】印度尤／我在印度找訊號

印度尤/聯合報

印度，許多人來這裡尋找自我、追求身心靈的平衡、尋求內心的富足祥和，我呢？像我這樣在新德里旅居超過七年的人，找的又是什麼呢？我很庸俗，我現在只想找到手機訊號。

手機訊號？沒有錯，在寫這篇文章的前幾分鐘，我才剛從我十五樓的公寓搭了電梯，再走到社區小公園的石椅旁，就為了打一通電話。在這之前，我在公寓裡發怒摔手機，因為接通我電話的人一直說：「你好！你好！」就在我不斷回著：「請問聽得到嗎？」就傳來了「嘟……嘟……」的聲音，被掛電話了。

去年，印度才驕傲地宣布每家每戶都有電可用（雖然實際上並非如此），更發下豪語喊出「數位印度」（Digital India），要讓全境都能接收到手機訊號；可是，就連在首都都還得面臨我這種半殘不廢的情況，更遑論其他地方。

一位外交官朋友R住在新德里南邊的富人區，那裡的房子單層大三房，月租金少說也要十五到二十萬盧比，大約是七萬到十萬台幣之間，但有次到R家吃飯，所有人為了訊號，手腳頓失方寸，頻頻拿起手機對著天花板與窗戶。畢竟，在二十一世紀，失去手機訊號就是失去人生方向的開始！R只淡淡地說：「去門口。」不只是偏遠的農村收不到訊號，很多時候富人區也收不到訊號。一位住在一幢別墅裡的印度教授K就告訴我：「我們這裡，整個社區都沒有訊號，因為大家都反對附近架設基地台。」接著他用充滿揶揄的口吻說：「健康第一，不是嗎？」這可不只是受過教育的中產階級才有的概念，印度多的是被農民或當地村民反對而建不成的公共建設與外國投資。

印度實在是一個非常有趣的國度，作為千年文明古國，又是全世界最大的民主國家，再加上多元的宗教與哲學思辨，印度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許驕傲與自豪，這奠基於全面或是片段的民主意識、個人價值還有自尊心。這邊特別說全面或是片段的原因，是因為這些出現的時刻，有時候是不符合我們的邏輯思維的，甚至有點相互矛盾的，或許這是構成「不可思議的印度」的一大要素吧。他們又先進又落後，又文明又原始，又快速又緩慢，又創新又保守，就跟印度的手機訊號一樣，又4G又沒網路，又滿格又沒訊號。

說起又滿格又沒訊號，那真是最頭痛的事，尤其是在交通的路上，總有幾個宛若百慕達三角洲的區段，只要經過就會立刻斷訊，手機螢幕卻依然顯示正常。「不好意思，我正要上高架橋，可能等一下訊號就不好了。」我急著和電話另一頭的人「預告」，對方則充滿了同理心地說：「沒有問題，等等妳到訊號好一點的地方再打過來就好。」我在印度新德里找訊號，這就是我的印度日常，什麼尋找真實自我、沉澱心靈還是實現夢想，都抵不過找到訊號的一瞬間，我立刻阿彌陀佛。

圓寶／人生幽谷，請陪伴我

圓寶/聯合報

「媽媽覺得好累好累喔。」有氣無力的聲音，搭配渙散的眼神，我摟著母親，知道她憂鬱症又發作了，連續幾周都會重複同樣的話題，並經常性地對人生悲觀、失望，總是害怕黑夜到來，也總是整晚失眠。

我知道不能放棄，於是，我著手了解這個症狀，明白家人與朋友能做的事是傾聽與陪伴，並且千萬不可用批評與高傲的方式回應，例如：「這件事又沒什麼。」「你已經很幸福了。」這些話說出來，就像是有人不幸車禍失去手臂，還跑去跟他說你有腳呀！而且家人都好關心你，好幸福喔！一刀一刀劃出傷口，再一點一點撒鹽，能教人不痛嗎？

面對憂鬱的方式就是陪伴。還記得當我面臨工作與經濟壓力時，一度想要選擇放棄，幸好父親與弟弟牽手圍成了防護線，也讓我明白，適時請家人朋友一起分擔情緒是非常重要的。

鼓勵運動與就醫是讓症狀減輕的關鍵，我的作法是身體力行，帶母親去跑步，溫柔而堅定地鼓勵她。

因此，當某天上班的早晨，接到母親的來電：「婷，媽媽早上五點起來跑步，為了你們，我要跑起來，我要健健康康地看著你們長大。」那一刻，我的淚水停不下來，因為知道要跨出這一步有多困難－－親愛的媽咪，我以妳為傲，我們一起加油！

訊息公告

•鳳梨當容器！傳承阿嬤祖傳秘方糖水的「南泉冰菓室」
南泉冰菓室熱門冰品「夏日王國」，挖空整顆鳳梨作容器，層層堆上5至6種當季水果，不僅視覺更是味覺的饗宴，搭配上手工熬煮的祖傳糖水和蜜鳳梨糖水，在華麗的造型之下，是實實在在的好味道。

•史上最長壽皇帝的養生祕密
乾隆皇帝，是清代在位最久的皇帝，也是最長壽、最高齡的皇帝，享壽八十九歲，是歷代帝王中的長壽者。乾隆皇帝壽及耄耋而無痼疾，人參幫助甚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