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家人關係】言炎／露水的清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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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4/02/26 第5786期  訂閱/退訂 ∣ 看歷史報份   直接訂閱

家家有本經 【家人關係】言炎／露水的清晨 【生活見聞】育秀居／戶口名簿裡的家 【親子教養】丁學蓮／一切有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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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家人關係】言炎／露水的清晨 言炎（新北中和）/聯合報 露水的清晨。圖／陳佳蕙 屋簷上仍掛著昨夜的水珠，等待太陽來蒸發。 天空灰濛濛的，像昨夜未完的夢，延伸到真實世界的白日中。廚房偶爾傳來媽媽使用爐具的碰撞聲，在如此寂靜的清晨，所有聲音顯得格外分明。我可以想像她在狹小的廚房裡絆手絆腳地煮早餐的模樣，霎時間，像回到許多年前那段分不清日與夜的清晨，每天為了學測起個大早，在英文單字、數學公式和爐灶聲之間奮力摸索，卻從未抬頭看過眼前的日出。少時是個倔強又叛逆的載體，常為了雞毛蒜皮之事與媽媽大吵一架，更年期婦人大戰青春期少女，妳狠，我一定得比妳更狠，不然在外頭還能對誰如此撒野。 像昨天，難得回家一趟，又與老媽大戰一回。事由我忘了，只記得母女倆怒吼對罵，薑是老的辣，最激烈之處，難防她嘴上突然亮出一劍：「早知妳這樣忤逆，當初就隨妳跟妳妹妹一起死掉好了！」我猛然住口，一陣哀傷湧上心頭。不，我不能死，星期一早上還要回公司開會呢。同時被劍所傷的，還有在場的老爸，他馬上唉呀呀地大聲制止老媽，只見她眼圈一紅，剩下滿目茫然，臉上的皺紋微微顫抖著。啊，原來她一直活在劍的最深深處。 當年，我的孿生妹妹出生後不到一天，就因肺部衰竭去世了。 天空又下起了雨，水珠等不及太陽來就被沖掉了。我摸了摸心房，噗通噗通的節奏，這是我一輩子都沒辦法掌握的輕重，像我那位從未見過太陽的妹妹，有如露水的一世。終於，我爬出被窩，悄悄來到廚房，只見老媽依舊板著一張撲克臉，站在爐灶前專心地煎蛋。蛋夠焦嗎？可以啦，謝謝。母女倆突然禮貌謙讓起來，很不習慣，我想還是安靜的好。 窗外陽光暗淡，但天總算亮開來了。我把三份早餐整齊地擺好，我們是不可能釋懷諒解的了，對吧？沒關係，我們會在破碎中抽離、再靠近，在失落中體會遺憾的圓滿，也許，這就是家的意義。 TOP 【生活見聞】育秀居／戶口名簿裡的家 育秀居（屏東市）/聯合報 「你有看到我兒子的死亡診斷書和戶口名簿嗎？我房間都找過了。」長照機構內，張奶奶神色慌張逢人就問，對比工作人員淡定的安撫甚至無動於衷，是啊，不就是失智長輩周期性的發作嗎？時間總讓人學會麻木。 我將裝有資料的信封自張奶奶床頭的神龕取出，那是她保存重要物品的慣性。「真的很感謝，清源5月13日生，清喜2月16……」她將戶口名簿展開，努力複習對一個母親而言曾經重要的資訊。 「管理員你看，這是我三兒子清發啦，民國42年1月3日生，97年就往生了，他總是怨我不公平，甚至偷偷將我的厝賣掉，以前我總是怨他無情，可是我夢到他了，他說他都沒有衣服穿，好冷；他阿兄也在，叫我要多燒點金紙，你可以帶我去城隍廟化金嗎？」張奶奶顫抖著雙手，小心將布滿摺痕的戶口名簿拉得好長；生辰，忌日，以及在這其中的每一齣親情思慕及恩怨念想，如今都只剩下這一紙方格，隨著阿茲海默逐漸斑駁卻又清晰。 「唉，這麼長一張戶口名簿，如今只剩下我了……」想起先她離去的丈夫、亡子及亡孫，張奶奶情緒逐漸低落，我試著轉移話題：「奶奶，妳上次化金後不是說都被阿發拿去，還夢到他顯擺當大爺？」張奶奶指著戶口名簿：「對啊，以前算命的就說過他會貪，很難管教，你可知道他們幾個小時候有一次爬樹……」張奶奶說起這些，眼神又逐漸有了光彩；夏日午後炙熱的慵懶，讓眼前氤氳的迷離景象顯得如此真實…… 直到一縷香煙冉冉，老婦人滿足地回寢室睡著午覺，我輕輕將那張戶口名簿摺好再次放回神龕，或許對張奶奶來說，那小小方格內的故事，便是家的形狀。 TOP 【親子教養】丁學蓮／一切有時 丁學蓮（新北板橋）/聯合報 打開兒子的便當袋，除了有待清洗的餐盒，還有一把傘裙繞齊的折疊式雨傘。我忍不住先取出這把傘，高舉著問兒子：「這把傘是你自己收的嗎？」放學後正在換衣服的他，帶著有點得意的語氣回答：「當然！」察覺他似乎等著我的讚美，我連忙說：「第一次看你把傘收得那麼整齊，真是飛躍的進步啊，娘親甚是歡喜。」 想起從小就比別人憨慢的他，或許由於沒上過幼兒園，少了一個階段的適應期，小學一年級開學第一天可說是「哭著進去又哭著出來」，而且全班只有他哭。之後每次說起這件事，他就會不好意思地說：「往事不要再提。」 除了容易緊張害羞想太多，手腦好像也不太協調，例如小學手作課要大家在厚紙板上模擬綁鞋帶，這幾條在紙板上面穿來繞去的繩子，一度也令他一籌莫展；那些線路在他眼裡糾成一團、順序混亂，造成他腦袋打結，腦迴路暫停運轉。 很多在大家眼中覺得很簡單的事情，在他這裡的難度要自動增加至少一半，總之是個屬於跟「舉一反三」背道而馳的孩子。因此這次他能突然把傘收得如同新買的一樣，著實令我吃了一驚，也讓我憶起以往他種種「突飛猛進」的高光時刻；這些時刻總使我想到蘇東坡先生的〈豬肉頌〉，「待他自熟莫催他，火候足時他自美。」也提醒自己別以通俗的時程來看待孩子的成長。 TOP

訊息公告

•牛津2023年度代表字是… 出版牛津英文辭典、全世界第二古老的學術出版社牛津大學出版社，正式公布牛津2023年度代表字是…「魅」。「魅」是Ｚ世代（或阿爾法世代？）的流行用語，意思是「風格、魅力或吸引力」或「吸引戀人或性伴侶的能力」。 •職業球場帶來城市新氣象 電影英文原名是「公牛德罕」，用北卡州德罕市小聯盟公牛隊當故事背景，後來每次經過此地，都會到球場看看。不管是球場入口的劇中人物球衣，或是外野巨大的公牛看板，都會帶來像是走入場景的親切感。前幾天再到北卡一趟，公牛球場更是讓人驚豔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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