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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9年9月16日星期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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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9/09/17 第4534期

精彩內容

◎今日繽紛

【動物上好戲】朱玲／來看鳥兒上好戲
【圖個簡單】李嘉倩／旅行
【青春名人堂】上田莉棋／禁忌話題

今日繽紛

【動物上好戲】朱玲／來看鳥兒上好戲

文／朱玲圖／腦大/聯合報

大自然的催眠曲

那夜，社區裡來了一位稀客──夜鷹。第二天，鄰居抱怨夜鷹鳴唱整晚，魔音穿腦，讓她輾轉難眠；我雖對她的失眠報以同情，心裡卻有股莫名的欣喜。夜裡那規律的「啾－啾－啾－」，迴蕩在社區中庭，就像大自然的催眠曲，不僅未干擾我，反而帶來想像的芬多精與一片森林，引領我安然入夢。

多年前養成走路健身的習慣後，不論步行在郊野或城市裡，我的耳朵即會自動開啟天線，接收各種蟲鳴鳥叫的聲音。漸漸地，我熟悉了五色鳥、樹鵲、斑鳩、喜鵲、紅嘴黑鵯等或粗嘎或娟秀的鳴唱。其中讓我印象最深刻的，莫過於黑冠麻鷺於繁殖期所發出的「故－故－」叫聲，可用響徹雲霄、氣壯山河來形容。難以想像身長不及五十公分的鳥，如何發出這般驚人的聲量？

鳥的鳴唱是我揮汗健走的回饋，巧遇正在上演的鳥族悲喜劇或搶奪戲碼，則是可遇不可求的幸運。

一次在關渡自然公園旁的馬路上，看到一對生死兩隔的家八哥──剛被車輛壓死的鳥屍旁，停著一隻不斷鳴叫的伴侶。當有車輛急駛而來，生鳥即振翅飛到路旁住家的冷氣機台上，待車輛遠離，又再度飛回鳥屍旁鳴叫，似乎想喚醒早已失去氣息的伴侶。如此反覆數回地飛上飛下，或許理解再也喚不回親愛的另一半，才悵然飛進園區樹林間。我心中不禁一陣淒然，家八哥的感情世界是一夫一妻制，驟失愛侶的牠，那一聲聲是多麼不捨離棄的哀鳴！

搶奪食物的大戲

另一回，看見路燈頂端停駐著一隻大卷尾。烏黑油亮的體色與微往上翹的開岔尾巴，顯出君臨天下的霸氣。但不知從何處飛來另一隻大卷尾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俯衝下來，惡狠狠朝原來停駐的那隻鳥的頭用力一啄，只聽見一聲慘叫，那個可以俯瞰美景的寶座，瞬間被新來的惡霸占領。親眼目睹此快、狠、準手段的我，似乎還能聽見勝利者在叫囂，鳥族的霸凌，真讓我開了眼界。

若爭奪寶座是小戲，那搶奪食物可稱為大戲了。在湖畔，一隻夜鷺嘴裡叼著一尾小魚，或許這是牠今天竭盡心力、好不容易才捕獲的唯一戰利品，未料，隨即引來兩隻白鷺鷥覬覦。牠們一前一後張開雙翅，從樹叢快速竄出，想搶奪夜鷺嘴裡的美食。但夜鷺也不是省油的燈，立刻銜著牠的食物飛往湖的另一邊，白鷺鷥卻窮追不捨，似乎不達目的絕不罷休。於是，一場結合了嗆逼與粗暴動作的爭食戰，就在眼前大剌剌地上演。爭戰數回，夜鷺還是沒讓白鷺鷥得逞，終於能獨享牠辛苦得來的食物。這場戲直教我看傻了眼，完全顛覆對鷺鷥優雅輕盈的印象。

不時低頭划手機已成為許多人的日常，但不妨偶爾抬頭放眼逡巡周遭，打開感官細胞領受自然萬物，說不定你也會發現鳥兒正上演一齣好戲呢。

【圖個簡單】李嘉倩／旅行

文□圖／李嘉倩/聯合報

火車繼續在廣袤的田野繞行，稍一偏左，就看不到湖水了，不過，湛藍如寶石的光芒依舊在心頭一閃一閃。我和M坐回位置，舒適地靠在椅背上，等待到站。一股平和的氣氛在我們之間醞釀，透明的小泡泡流淌其中。

M的聲音被包覆在小泡泡裡：「和K旅行的那些年，我的視野向世界打開。每一個國家的語言文化和風情顏色各有差異，必須走入體驗才能發現。除了風景畫，我尤其喜歡素描當地女人的生活步調、走路的姿態，迎接日出時散發的完滿朝氣，和等待黃昏的落寞身影……

「雖然和K是結伴旅行，我卻有自己偏愛的景色和畫畫方式，所以常常是分開獨自創作，完全享受在個人的天地。

「甚至一連幾日，我們都沒有開口和對方說任何一句話，微妙的是，我們心靈契合，一切與我們有關的只有畫畫和陪伴。」

我安靜地聆聽，揣摩著她的話語，想著自己。

我很少移動，最遠的一次是五專畢業、二十歲出頭時，離開家鄉小鎮到台北工作，一待十年。H則是很喜歡旅行、移居到不同國家生活，和我相同年紀，已經徒步走完西班牙朝聖之路，短暫停留義大利西西里島的山城蒐集石頭，到土耳其欣賞建築古蹟，在巴西濕地看鱷魚，騎馬在墨西哥的叢林探險……每次聽著他的描述，我時常心不在焉。太遠了！所有的世界都離我太遙遠。我問他：「為什麼那麼喜歡旅行？有意義嗎?」他說：「不需要意義啊！旅行就是一場遊戲，不用前進或後退，隨時都可以開始。」

他覺得我想得太複雜了，給了我簡單的答案，接著建議：「下次，我們一起去旅行！去原始的非洲好嗎？」

M透露的深層情感，讓我像活在她的感受般感受著。被包覆在小泡泡裡的話語輕盈漂浮，消失在天空之間，幻化成晶瑩剔透的小星子，承載著一段又一段充實與空虛並存、既孤獨又美好的愛情。

●摘自大塊出版《去黃色小屋那邊》

【青春名人堂】上田莉棋／禁忌話題

今日登場／上田莉棋/聯合報

「唉！氣死我了！」朋友向我抱怨，她請國外酒店為一位重要的女性客戶準備了生日蛋糕，特地叮嚀是客戶的五十歲生日，要把蛋糕弄漂亮一點。客人打扮得花枝招展，雀躍地要跟蛋糕合照，放到社群媒體上；沒想到，蛋糕送上來是很精美，但上面大剌剌用巧克力寫上「五十」。看到那數字，客戶馬上氣到臉都歪了，遑論拍照，急得向我朋友投訴酒店安排不周。

雖然說事無不可對人言，但年紀這回事，倒不是人人愛翻出來讓全世界收看呀。外國人普遍對年齡不太注重，但在香港職場上，尤其是女性，甚少、甚至不會過問同事的實際年紀；大多只從日常對話、打扮、行為中，推測或得知彼此年紀。有一年，英國總公司請香港分部為同事D的生日卡寫上祝福，卻投下了一顆震撼蛋：卡上巴掌大的字寫著「四十歲生日快樂」，除了換來「D原來已經多少歲」的八卦外，據說嚇得香港女同事立馬跟總部反映文化差異，請為香港同事慶生時切勿公開歲數，才免過一場洩露機密的災難。

如果硬要籠統地說，對歲數的敏感屬東、西方文化差異，又不是很正確。像看日本的電視節目，總會清楚打出藝人的名字和年紀；據說韓國人也會問清楚對方的年紀，以做出像哥哥、姊姊的適當稱呼或使用敬語。

另一個讓我比較納悶的話題，是薪水。不知為何，我來台灣，無論計程車司機、雜誌訪問等，都多次被問及薪水。這對香港人來說是很私人的事，好朋友、同事、父母家人，甚至情侶間都未必會知道或談論的，為什麼萍水相逢的人還要打破沙鍋地問？老實說，香港的薪水比台灣高是事實，但香港的物價、房價也是全球數一數二高的呀，不把這層加進去，光談數字根本沒意義。記得有次在西班牙，和當地朋友到一家中餐廳吃飯；上菜時華人服務員竟仗著當地人不懂中文，大聲問我和朋友是情侶嗎？我不置可否，他繼續質問：「他很有錢嗎？賺多少？為什麼要跟他在一起？」我聽著只覺得好笑，幾個問題就顯出一個人的素養有多差，足夠侮辱他自己。

那外國人的禁忌話題呢？在亞洲，未婚的會被催婚、結婚的會被催生子、生了一個的又會被催多生幾個，連自己沒有結婚、沒有生小孩的長輩，也很愛丟這堆問題去關心後進；細心想想，背後其實藏著命令和「為什麼不」的權威意識。這類問題對歐美人來說是大忌，不能隨便提問；畢竟他們講求自由自主，每人各有人生規畫，犯不著旁人指點，即使父母也不應控制子女的人生。其實美國部分州份、歐洲部分國家，除了已婚、未婚、失婚的配偶狀況外，還有法定同居關係（Consensual Union），擁有和已婚幾乎一樣的權利，雙方也會育有孩子，只是不拿那張證書。有次我去冰島採訪，才得知當地的結婚率很低，大概每一千人只有五對結婚，全國只有三成小孩是經由傳統婚姻結合的父母所生，主流都選擇法定同居關係。再說，追問別人生不生小孩，除了干涉別人選擇，也隨時可能踩中別人不育、有隱疾、夫妻感情不佳的地雷；不干涉，才是真正的貼心。

我個人覺得如果涉及個人隱私的，不想聊當然沒問題，但大是大非，屬非說不可。現在來香港，顏色變成了禁忌，有的人對黃藍色很敏感，也有人對別人穿黑衣服，甚至對年輕人的存在很有意見。黑白良知，只有犯錯的人才會迴避；真理，不應該是禁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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•五十歲，身體已經不一樣！
五十歲以後，腦神經細胞數目逐漸減少並且萎縮。這種隨著年齡增加而發生的神經元退化的病變，會造成老年人的記憶力與快速反應能力下降，雖然這是一種自然的老化，但是如果記憶力的退化超過了正常範圍，則會形成所謂的失智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