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門做飯火了。不僅中年人投入，90後也排隊「上崗」。顧客因為客製化的菜餚獲得飽足，做飯的年輕人也在滿足別人的同時，以美食療癒著自己。花68元（人民幣，下同，約9.65美元）請人上門做飯4菜1湯，你願意嗎？近年，不少人不下廚、不點外賣、不吃預製菜，重新擁抱「上門做飯」。需求端是沒時間、沒精力、沒技能，卻有著越來越強烈的新鮮、健康、特色的餐飲需求的年輕人；供應端是靈活就業、努力搞錢的90後斜槓青年、兼職小能手。供需雙方使上門做飯的這門生意在互聯網流行起來，甚至因此「內卷」。
入行廚藝門檻高 一線城市需求多
開菠蘿財經報導，合肥的Yoke，原本是要和兩個在當地一家飯店擔任廚師的兩個弟弟一起接單，原因是飯店在新冠病毒疫情下裝修歇業，兩人只好在家待業。Yoke在小紅書上給他們發帖做宣傳，當天就有人打來電話預約，還是個家庭聚會的大單子。但就在要上門的前一天，弟弟接到飯店重新開業的通知，必須趕回去上班。Yoke決定鼓起勇氣自己上。
第一次上門做飯，她帶上一個小伙伴當助手，一口氣給客戶做了毛豆燒雞、紅燒肥腸、爆炒魷魚、萵筍燒肉、青椒炒肉絲、皮蛋豆腐等13道菜，收費300元（約42.48美元）。對方認可她的廚藝，前兩天，又預約了她來給周末的朋友聚會做飯。這只是她從業不到一個月的回頭客之一。
在北京、深圳這樣快節奏的超一線城市，有類似需求的年輕人更多。11月初，北京的小可在社交平台上發布了「上門做飯」的帖子，不到一星期就有40多人來諮詢和預約，大部分是二十七、八歲的年輕上班族，工作忙下班晚，到家就想吃口熱乎的飯菜，自己沒時間也沒精力做。
考慮到距離和時間，她選擇了就近的三個客戶。第一單是一個在南京的女孩遠程預約，請她在家做好飯菜，閃送給在北京的男朋友。第二單是一個三口之家，寶爸寶媽上班忙，又想讓孩子吃到健康營養的飯菜。第三單是一位獨居男性請她在周末中午做一頓湘菜，改善伙食。
深圳的毛毛，是上門做飯這個新流行起來的行業裡，為數不多的資深從業者。今年年初，她任職的教培公司解散，喜歡烹飪的她在家幾乎每天都會學一道新菜品。在社交平台看到有人分享上門做飯的經歷後，她也把代廚做成了全職，基本都是一周上門兩次或三次的日常需求，大多是工作日的晚餐。
據她總結，請人上門做飯的人群大致有三類，第一類是自己不會做飯、常年吃外賣的上班族，第二類是會做飯但沒有時間精力或者嫌麻煩的年輕人，第三類是要照顧老人孩子忙不過來的寶爸寶媽。此外，多人家宴、朋友聚會、公司團建也是上門做飯最常見的場景。還有的人，是看中了「私廚」做地方菜系的手藝，對食物灌注了某種情感寄託，也就是「想念家鄉的味道」。
當私廚成就感高地方菜有家鄉味
報導指出，私人代廚其實不是新鮮的生意。2014年O2O創業潮時期，市場上就曾湧現不少「代廚」項目，並深受資本青睞，「回家吃飯」、「愛大廚」、「好廚師」、「燒飯飯」等一系列相關App上線。截至2017年，「回家吃飯」平台註冊用戶達到350萬，家廚數量4萬，覆蓋北上廣深。
不過，受食品安全監管、盈利模式限制等種種因素影響，2020年，「回家吃飯」平台等暫停運營。如今「上門做飯」捲土重來，首先面對的是從業者變了，從專職廚師或傳統家政服務從業者，變成幾乎是清一色以此為兼職的90後。
Yoke、小可和小青都是有本職工作的年輕人，基本能在晚上5點半到6點準時下班，每天接一單晚餐不成問題，周末和節假日則能全天兼職。她們入行的原因之一，無一例外都是「喜歡做飯」，能從烹飪本身和食用者的正向反饋中獲得成就感和價值感。
儘管有看中商機的從業者已開始組建代廚團隊，但目前大多數上門做飯的，都是私人對接的僱傭合作，更接近按次付費的體驗式服務。收費方式也更靈活，大多按菜品的數量來定加工費，也會根據烹飪的難易程度有所調整。
在北京主做川菜的小青，收費是4道菜88元、6道菜99元、10道菜168元。剛入行的小可定價是4道菜68元、8道菜98元、10道菜128元，代買菜、洗碗要另付錢，距離超過3公里收25元交通費。二三線城市如合肥的Yoke則做2至3個菜48元、4至5個菜68元、6到7個菜88元、8到10個菜138元；5公里範圍內免費，每超出1公里收2元交通費；並免費代買食材。
在入行更早的毛毛看來，這樣的市場價，與三個月前私人上門做飯剛出現時相比，已經很「卷」了。她表示，因為有固定的客源，她現在的定價是一餐100到300元不等，一般4個菜收費100元、10個菜最多300元，難度比較大的比如要處理海鮮之類的，價格會稍微調高些。
團隊營運省成本價格內卷報酬低
對普通的上班族來說，一頓飯要至少多花幾十塊錢，並不便宜。但多位受訪者均表示，「訂單多得接不過來。」但上門做飯的時間成本太高，加上需求最大、業務最多的一線城市交通時間長，兼職的私廚們，幾乎不可能頻繁大規模接單。毛毛說，即便是她這樣的全職從業者，一天最多也就接三、四單。
其他兼職的私廚們，滿打滿算，一周也只能接三、四單，除去基礎交通費用，收入大約有幾百元。「從收入回報和付出的時間精力來看，這一行的性價比是很低的。」
報導指出，很多兼職從業者的初心是純粹的「喜歡」，變成「工作」之後，如何提高工作效率、獲取客源就很重要。因為客戶大多需要代做晚餐，毛毛最近就在考慮如何充分利用上午的時間，「很多上班族喜歡吃輕食，我在想能不能在家做好，中午給他們配送到工作地點，這樣也能增加一筆收入」。
前不久因為上門做飯登上熱搜的95後女孩張要紅，就在成都組建起了一支擁有四五十名廚師的代廚團隊「幹飯集團」。除了按餐收費，團隊還推出會員充值和包月定製服務。比如，代廚每天上門做一餐，雇主自己買菜洗碗，雙休1800元/月、全勤2500元/月，如果需要廚師買菜和洗碗，收費要再加700元到1000元。
團隊運營，可以節省不少溝通成本，通過高效調配，人力價值也能最大化。然而，過去上門代廚項目最受質疑的是其商業模式和盈利能力。餐飲是非標行業，私廚更是高度依賴廚師的烹飪技術，以及與客戶口味需求的匹配度。也因此，廚師太少或者兼職，難以滿足客戶需求；全職廚師太多，人力成本高，需要足夠多且穩定訂單量，容易陷入價格內卷。
老項目翻新玩法 人身安全大隱憂
據了解，在二三線城市，上門做飯仍屬偶然性需求，而穩定的日常代廚需求，更集中在北京、上海、深圳這樣的超一線，但因客戶分散、交通距離遠、物價水平高等原因，一個代廚的人力成本會急劇攀升。也因此，在北京、深圳沒有全職廚師、規模化運作的上門代廚團隊。
事實上，相比把這份副業發展成長期的事業，還有更近在眼前的問題需要考慮。比如食品衛生和安全，為了避免糾紛、釐清責任，從業者幾乎都會自覺地辦理健康證、出示體檢報告。更謹慎的人，也不會幫雇主購買食材，只提供到家服務。因為從業者大多是女性，上門的人身安全是她們最擔憂的問題之一，有人明確表示「不接獨居男性的訂單」。
到目前為止，第一批從業者們的經歷都還算順利，他們只是覺得，能把興趣和賺錢結合起來且行動自由，是一件很不錯的事情。但當行業走紅並逐漸壯大，其中的隱患和風險，可能在所難免。
沒有留言:
張貼留言